天衣

　　早于六十年代，以创作水印版画闻名的苏州画家杨明义，在国内外饮誉甚隆，屡屡获奖。到八十年代，他致力于中国水墨画创作，他以水墨画中的没骨画法，表现苏州水乡的烟雨景色，十分诱人！

　　1943年，杨明义出生于苏州，是个地地道道的苏州人。苏州是孕育唐伯虎、仇十洲、文征明诸大家的地方，杨明义自从事版画创作和水墨画后，没有离开过他故乡的山山水水，他对古人作品的消化能力极强，每幅画都富于诗意以及他对苏州的深情挚爱，让人从心里感受到亲切。1958年，杨明义进苏州工艺美术专科学校就读，1981年去北京中央美术学院进修，从此与吴作人、李可染、吴冠中、黄永玉等大名家相识，他们既是老师，又是朋友，杨明义从此见多识广，获益匪浅。吴作人极欣赏杨明义用笔、用墨的独创作法，他对杨明义说：这一回你要寻找的给你寻找到了。1987年，杨明义决定赴美国深造，他把讯息告诉了吴作人老师，吴要他在赴美之前来北京碰头一趟，他如约去了北京，吴作人把他过去法国留学的种种情况都告诉他，作为借鉴，杨明义感到老师对他的关怀，以至泪下。杨明义去美国后第一次回国，就专程到北京看望吴作人。今年，杨明义自美国回国了两次，年初，他在苏州举行了个人展览会，地点就选择在已建筑好而尚未开馆的“吴作人纪念馆”（在著名的双塔附近），展览会开得热烈非凡。展览会后，杨明义回美国去了。当吴作人纪念馆于五月二十八日开馆，而吴作人却已于四月因病去世。吴作人生前对这个纪念馆盼望了多年，自从杨明义亲自将建筑图样送给吴作人过目后，他天天在惦念着开馆日期，但现在只能是莫大的遗憾了！

　　杨明义在美国听说大恩师病故，很是悲痛，但他得知吴作人夫人画家萧淑芳女士决定从北京来苏州参加盛典时，杨明义于是决定再由美国回苏州一次，参加吴作人纪念馆开馆，并会会萧淑芳女士，也是他的心愿。杨明义去美已满十年，他的老母亲还在苏州，今年就凑巧两次晤聚天伦了。

　　吴冠中极赏识杨明义的画才，他多次和杨明义一起在水乡写生，他称誉他“既是版画家，又是创新派的国画家”。“创新派”三字出自吴冠中笔下，就更不同凡响了。

　　杨明义与早在黄永玉未迁出北京东单一小院之时就认识的，更有一层关系，黄永玉与杨明义起初都是版画家，后来相继改画水墨画，黄永玉的画造诣甚高，令世人所共仰，老报人谢蔚明先生在《上海滩》杂志上著文称誉黄永玉是“鬼才”，黄永玉不仅画好，文字也亦妙，诗才弥高，尤其是“骂才”独特，叫人称绝。“鬼才”之称，谢先生当然不单指他的画作了而言了。

　　现在，黄永玉与杨明义同在海外，但他们还是常在香港见面。黄永玉当然欣赏杨明义独创一格的水墨画作，他曾为杨明义讲一个故事，西双版纳传说有一个金鹿，谁进入森林能见到金鹿，便是大幸福；但是有人一辈子徜徉在西双版纳的森林里也没见到它。可是杨明义到了西双版纳森林，竟然一眼就见到了金鹿，可知杨明义要交大运。画坛犹是一个大森林，金鹿是有的，但不是谁都能见到它。黄永玉讲这个故事是对杨明义作品出于心底的赞誉。

　　（1997年8月23日《文汇报》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