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衣

　　我的印象中，杨明义是苏州画家中有杰出才能的一位。我不是苏州人，但在我60岁时由北京移居苏州后，至今也已有27年了。我曾在1958年特由京来过苏州，造访钱璎同志谋职；我在北京与钱缨的父亲阿英（钱杏邨）相熟，特冒昧求见。接着我突然受聘于香港文汇报担任驻北京记者，苏州之事遂作罢。不然的话，我早已是一个苏州人了。

　　我在苏州定居，是中侨委五七干校军代表安排的。我妻子是苏州人，故除亲戚和凡一、钱璎两位老同志外，我几乎没有其他认识的人。杨明义可算是我作为苏州常住户口以后的第一个朋友。他住在旧居马医科的当口，我是常客。他画画甚勤，我在旁观赏，他的画使我感兴趣的是他不同于许多老一辈画家，他有创意，用笔、用墨另辟蹊径。有时用水泼纸，在湿透的宣纸上渐现云雾和群山。我不懂画，是十足的外行，益觉其巧思之妙。后来他出外写生到许多景点，我也随行，由此我也与他熟稔。他为人热心，曾出大力四处奔走，为我这个北京来的新苏州人解决住房问题；同时许多著名画家从北京来苏州访问时，我们也相聚在一起。他与黄永玉、叶浅予、张正宇等大画家成了好友，他的艺术造诣因与诸大家琢磨而大进。不久他与李可染、吴作人、陈逸飞、吴冠中等大画家也交往频繁了。他认识名噪一时的画家多，这对于他的艺事裨益不小。

　　我在苏州，也由此结交了许多人——好朋友。

　　10年前，正当杨明义在苏州享有好誉的时候，他下决心离别他的故乡，去美国深造了！这一方面是件喜事，一方面也使他的朋友们泫然惜别。

　　杨明义去美国后，绘画更加勤奋，借鉴亦多，他的作品纷纷出笼，在海外各地举行了许多次展览会，获得异国人士的好评，收获不少，也体现了他的令人瞩目的新成就。在旅美期间，他曾多次回家乡苏州，我因常在北京，失之交臂。去年年底，他旅美10周年，特回家省亲访友，我因此有机缘与杨明义重逢，不禁大喜，睽违10年，有说不尽的想念之情；不几天中承邀两次在他家中晤聚，又遇到他母亲亲自入厨烧了许多苏州地方名菜，这种佳肴对杨明义来说，在美国是吃不到的。

　　近期，杨明义在苏州举行一次“向家乡汇报式”的作品展览会，展出作品80余幅，有的是在国内画的，有的是旅美中画的，这些作品都能看出杨明义所追求的风格和他孜孜以求的绘画新面貌。经受了10年欧风美雨的洗礼后，但愿杨明义的绘画艺术再上新的台阶。

　　于1997年2月16日《姑苏晚报》

　　（文章来源于《水墨之旅》）